长歌

【赤1/红马】占有欲（9）

※预警见前文

　　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羊皮纸。

　　质地柔软，纸张稍厚不透光，但没有可以揭起的开口，揉搓下没有夹层，空白的正反面没有任何书写的线条。大约最开始是卷筒状安放，羊皮纸颜色分布也并不均匀，由深至浅，卷进内部的一侧保存更为完好，只是放在木箱里太久，羊皮纸上也浸透了木头腐朽的气息，被海风吹拂许久后依然顽固残存。

　　能和藏宝图相似的，大约只有尺寸和材质，但香克斯格外笃定，马尔科便更仔细地观察起来，他在这个方面确信红发的直觉，何况普通的情况一般不会用到造价更高昂的羊皮纸，并且还用几个箱子隐藏。

　　“浸水？”他抬眸望向自己的情人，对方接受讯号，默契地看向篝火堆：“我去找个石板。”

　　潮水在呼吸间拍打海岸，泛着白沫的浪花一次次轻抚沙滩，香克斯多走了几步，海水没过他一半小腿。最后两人换了工作，马尔科作为恶魔果实能力者，就算不会因为脚踝深的海水出事，也不喜欢无力的感觉。

　　羊皮纸的一角被浸入海面，香克斯停顿下就拿起来，纸张颜色变深，没有损毁，指尖捏住依旧触感柔韧，他这才放心地将整张纸放进水中。

　　马尔科拿了块平整石板回来时，香克斯也正好从海中返回，羊皮纸随意卷在手里，湿哒哒往下滴水，他踩着白沫踢开贝壳踏上海滩，细沙贴在脚踝，于是单脚跳了跳，没有甩出去，反而差点没保持住平衡。

　　马尔科被逗笑了，放下工具询问：“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尝试失败。”红发的语气里没有失望，在此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，排除了错误选项，于是他只耸耸肩，拎了块石头来帮忙搭灶台，算不上多牢固，反正也仅仅用来加热石板烘烤羊皮纸。

　　不死鸟从篝火捡了木头塞进石板下，火焰被风压制，又重新跳跃，星星点点的萤火飘荡，被卷入黑暗中。深色水迹逐渐从纸张上褪去，香克斯没有看石板，他只是撑着头，用手去把玩马尔科斗篷的袍角，黑色的斗篷，和自己的披风一个颜色，布料质地也有些相似，红发船长的心情陡然好起来。

　　龙舌兰的香气悬浮在四周，勾动青柠缠绵，马尔科对此浑然不觉，香克斯在走神，他就盯着石板，避免羊皮纸被卷入篝火里。滚烫岩石炙烤着，羊皮纸的边缘都稍稍蜷缩起来，上面依然没有任何痕迹显现，最常见的隐藏痕迹的方式被否定，两个人眼眸中的兴色却更为浓郁。

　　“我们假定它是一张藏宝图……”

　　“它是一张藏宝图。”香克斯打断了马尔科的话语，对方从善如流地改变说法：“这是一张藏宝图，如果是你的话，要留下藏宝图给自己，会用什么方式隐藏信息？”

　　香克斯用格里芬将羊皮纸挑起，还在代入自己思索，就听见马尔科补充道：“大部分海贼都不会用太复杂的方式，因为自己会记不住。”

　　和石板同样滚烫的藏宝图挂在刀鞘，红发停止动作，侧头失笑：“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？”

　　“嗯？”马尔科本来还没想到这层含义，他伸手接过纸张，再生炎冒出来，温凉的火焰给灼烫的指尖与地图降温，他挑衅地挑起眉梢，“如果你非要把自己归类到大多数？”

　　青炎蜿蜒到手腕，香克斯明智地放过这个话题，另一只手松开被蹂躏到皱成一团的袍角，去拨动火焰：“如果是我的话，隐藏痕迹的方式本来不多，排除我们已经验证的，还有就是低温或者使用特殊的药剂。现在首先排除低温。”

　　他圈住马尔科的手腕，继续解释：“将宝藏隐藏起来的时候，是不知道下一次拿取会是什么时间什么状态，南海不是伟大航路，不能一直保持冬岛的气温，低温的条件不好达成，如果是夏天抵达，等待的时间太长。如果用工具制冰，也不能保证工具不会遗失，包括药剂也是一样，所以……”

　　“所以？”马尔科配合地询问，香克斯将长刀一转放回身侧，打了个哈欠：“所以明天去岛上找找有没有用在这个地方的草药，就地取材才是最方便的选项。”

　　在海里消磨了太多精力，吃饱喝足困劲便泛上来，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对冒险和寻宝的乐趣，香克斯转而趴在不死鸟肩膀上昏昏欲睡，再生炎治愈后的伤口有些痒，也不想抬手去挠，马尔科只能叹气，瞌睡虫从红色发丝跳到他的眼皮上，催生睡意，他便也打了个哈欠，这段时间四处寻找，也没有很好的休息。

　　海滩上不需要寻找舒适的睡眠地点，瞄着后面细沙就躺下，再将碎石贝壳扔出去，海洋唱着催眠曲，香克斯很快睡去，马尔科即将进入梦乡之前，模模糊糊想着对方会不会感冒，勉强撑住将斗篷分他一半，也跟着沉沉睡去。

　　这一觉就到了日上三竿，他们总是同时清醒，或许是属于海贼的警惕心。香克斯习惯性用手理理头发，细沙簌簌往下落，篝火早已经熄灭，留下黑色木炭，石板下也只有黑色灰烬，衣服被烘干，析出粗糙盐粒，衬衫上不明显，黑色披风上画着数道显眼的白色痕迹。

　　香克斯拍打几下就穿上，背上遍布的沙砾痕迹被衬衫遮住，身上的伤痕还是红色的，但摸着已经结痂。

　　“再生炎真好用。”他指尖稍稍用力，擦伤处只有细微的钝痛，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再生炎治疗的待遇，作为敌船的见习海贼时没有这般友好的互动，长大后的见面也没有受伤的时刻。“马尔科要是我的船员就更好了。”

　　被邀请的对象不搭茬，抬眸看了眼：“治愈效果有限，别弄裂开了。”

　　于是红发船长乖乖听从别家船医的话，松开手指：“效果太好，也只有这种时候能用。”

　　不死鸟轻易理解了对方的含义，一夜之间伤口好转太多，赌局揣测的范围就会大幅度缩小，和直接解开谜底没有区别，香克斯明显还没有玩够，也只有在和海贼船失散的时候使用，可以误导伙伴治愈的时间，只是他不免觉得好笑：“没人猜到？”

　　“被完全排除在选项外了。”香克斯狡黠地眨眨眼睛，不提他到底在其中故意发挥的作用。

　　地下情人，从听说赌约后就开始的游戏，他也未曾告诉家人龙舌兰的身份，如今听见被完全排除在外，本该得意于自身的伪装能力，却有着些许微妙的不快。这种情绪来得古怪又迅速，有点像听见萨奇问龙舌兰是不是海军的时刻，但细品下又并不相同。

　　马尔科拍拍斗篷上的灰尘，将怪异的思绪一并拍走：“战利品记得分我一半。”

　　“没问题。”香克斯系上腰带，未能破解的羊皮纸被卷成小筒，用来当做望远镜，看向岛屿正中间的山坡。

　　他们走在去往山顶的路上，山坡不高，坡度也很缓和，带出几分游山玩水的架势，这座岛屿的植被没有特别的地方，也没有猛兽，倒是有不少小型的飞禽野兽，香克斯用剑鞘敲晕了一只兔子，用来做午餐。

　　拎着兔子耳朵站好后，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，见闻色里不仅其他动物飞鸟逃跑，周围连松鼠都迅速跳到其他树上躲避。被小动物避之不及的猛兽二人组大摇大摆走到了山顶，站在顶峰望过去，目光所及也全是树木，没有可以藏宝的山洞，几乎可以确定宝藏被埋在山里。

　　他们也不着急寻找让字迹显形的材料，香克斯挑了块空地处理兔子，马尔科架起火堆，随意从旁边扯了些杂草，草叶狭长颜色幽绿，这座岛上最常见的野草。被扯断的茎干出流出半透明的粘稠液体，有些像胶水。

　　红发会意地将羊皮纸递过去，折了树枝串起兔子烧烤，没等多久，藏宝图再次递到他眼前时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。

　　羊皮纸上浮现黑色的骷髅图案，骷髅头上戴着双角帽，背后交叉的两根骨头上，分别缠绕着一只吐信的蛇，这个海贼旗还有些出名，属于很早以前的大海贼纳萨特，两人都认出来，传闻中他将自己获得的财宝分成三份，藏在不同的地点，更出名的是他的诅咒：不论是感情如何深刻真挚的情侣伙伴亲人，在夺取他宝藏的时候都会反目成仇。

　　只不过这样的诅咒对香克斯和马尔科而言，却只是增加了冒险的乐趣，红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一边翻过羊皮纸看背面，一边评价：“没想到纳萨特的宝藏居然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岛……嗯？”

　　背面出现的不是地图指引，而是一组密码，仿佛乱码一样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数字和符号，占据了羊皮纸上下左右和正中五个方位。

　　上方是：4*818$498;24*867#?$+

　　右侧是：4*84?##8744988

　　下方是：+698146;$;24*89676$370$

　　左侧是：4*8+674?$18;2?50##84

　　中间是：48$2884

　　即使是数字最短的中间那行，也看得人摸不着头脑。

　　香克斯放下了羊皮纸，

　　香克斯站了起来，

　　香克斯抽出了格里芬。

　　“马尔科，”他语气格外诚恳，“不如我们直接将这座山翻过来吧。”